我以为挂断电话和短信威胁已经是他们的极限。
但我低估了他们一家人的无耻程度。
半小时后,我出租屋的门被擂得震天响。
那力道,不像是敲门,更像是砸门。
我透过猫眼,看到了江峰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,以及他身后满脸戾气的刘翠花。
我不想开门。
我不想再看到他们,不想再听到任何一句让我反胃的话。
“林晚!你开门!我知道你在里面!当缩头乌龟吗!”
刘翠花尖利的嗓音穿透了薄薄的门板。
“再不开门我踹了!”
江峰的威胁伴随着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他真的踹了门。
我吓了一跳,怕他真的把门踹坏,影响到邻居。
我终究还是打开了门。
门刚开一道缝,刘翠花就肥胖的身躯就挤了进来,一屁股坐在我唯一的一张小沙发上,然后就开始了她的表演。
“我的天爷啊!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!娶个儿媳妇,这是要我们全家的命啊!”
她一边拍着大腿,一边干嚎,眼眶里一滴眼泪都没有。
江峰站在一旁,沉着脸帮腔:“林晚,你看你把我妈给气的,她高血压都犯了,你要是还有点良心,就赶紧去把房子退了,给我妈消消气。”
我冷冷地看着他们母子俩一唱一和,像在看一出拙劣的闹剧。
“高血压犯了,不去医院,跑到我这儿来闹?”
我的语气很平静,但充满了嘲讽。
刘翠花被我噎了一下,嚎声顿止,转而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面孔。
“林晚,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。但这件事你做得确实不对。那139万,是你江叔叔和我的养老钱,也是给你弟弟江涛准备的婚房钱。你怎么能不打一声招呼就给用了呢?”
我简直要被她的逻辑气笑了。
“阿姨,那1398万,是我妈给我的嫁妆,是我林家的钱。跟你,跟你儿子,跟你小儿子,没有一分钱关系。”
“怎么能没关系呢?”
刘翠花终于撕下了所有伪装,露出了她贪婪的真面目。
她凑近我,压低了声音,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,开始跟我说她的“完美计划”。
“晚晚,你看啊,这139万,咱们先拿出来,给你弟弟江涛全款买个小户型,把他结婚的事定了。这样我跟你江叔叔也了了一桩心事。”
“剩下的钱,不是还有一千二百多万吗?足够你们买婚房了。到时候房本上写你和江峰两个人的名字。我们老两口呢,也不跟你们添乱,就要一个朝南的次卧,以后帮你们带带孩子,多好啊。”
她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,仿佛我账户里的钱是她的一样。
我的钱,给她小儿子买房。
我的钱,买我和江峰的婚房,但他们老两口要住进来。
我算什么?
一个慷慨的捐赠者?一个负责给他们全家改善生活的工具人?
一个为他们家传宗接代的生育机器?
我忽然想起,以前和江峰一家吃饭时,刘翠花总是有意无意地问我妈是做什么工作的,问我家有几套房,问我爸当年留下了多少遗产。
那时候我以为是长辈的关心,现在才明白,那是刽子手在掂量猎物的分量。
原来从一开始,他们看上的就不是我这个人,而是我背后的钱。
一阵阵的恶心从胃里翻涌上来。
“你的计划,真完美。”我看着她,眼神冰冷,“可惜,我一个字都不同意。”
我的拒绝显然在她意料之外。
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,变得狰狞起来。
“你不同意?这由不得你!你马上就要嫁进我们江家,就是我们江家的人!我们家的事,就得听我的!”
她开始撒泼,从沙发上站起来,指着我的鼻子骂。
“你个没良心的东西!我们江峰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!”
“吃我们家的,用我们家的,现在翅膀硬了想翻天了?”
江峰也跟着指责我:“林晚,你怎么这么不懂事!我妈说的都是为了我们好!”
为了我们好?
我看着眼前这两个丑陋的嘴脸,只觉得我过去三年真是喂了狗。
就在这混乱的时刻,门铃声响了。
清脆,坚定,一下又一下。
我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,立刻冲过去开门。
门外站着的,是我妈,赵兰。
她手里提着一袋水果,看到屋里剑拔弩张的情形,眉头微微皱起,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。
“妈。”我喊了一声,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委屈。
她走进来,将水果放在桌上,目光平静地扫过刘翠花和江峰。
那瞬间,我混乱的心,莫名地安定了下来。
我知道,我的救星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