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公司,被看不见的黑手拖进了深渊。
价值数十亿的防火墙,在对方面前脆得像张纸。
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时,我找到了他——江驰。
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恤,浑身散发着廉价洗衣粉味道的贫困生。
我把他堵在巷子口,用他母亲的救命钱,逼他签下了一份卖身契。
我把他带回家,圈养起来,像养了一只沉默又会咬人的小狗。
我以为,他只是我的工具,是我摆脱危机的棋子。
我姐姐嘲笑他,我的对手算计他,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依附于我的笑话。
他们不知道,这个男孩敲击键盘的双手,掌握着足以打败整个牌局的力量。
而我更不知道。
当我以为自己是那个掌控一切的猎人时,其实我早已掉进了他精心编织的网里。
这场狩猎游戏,从一开始,我就不是猎人。
我是他的猎物。
我叫裴安。
生下来就在罗马,裴家的独生女,天盛集团的CEO。
我的人生字典里,没有“输”这个字。
直到三天前。
集团服务器被黑了。
不是小打小闹,是屠杀。
对方像个幽灵,绕过了我们引以为傲的“天盾”系统,把核心数据看了个遍,然后留下一个倒计时。
七十二小时。
要么公开道歉,承认窃取了对手的技术。
要么,所有机密公之于众。
这是要把天盛集团往死里整。
会议室里,烟雾缭绕。
我花重金请来的网络安全主管,一个四十多岁的地中海男人,额头上的汗比他头发还多。
“裴总,对方是神。我们追踪不到任何痕迹,所有的反击都像是打在棉花上。”
“所以呢?”我的声音很平,听不出情绪。
“所以……我们可能……只能准备公关预案了。”
我拿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,掂了掂。
没砸过去。
我嫌脏了我的手。
“滚出去。”
一群年薪千万的废物,连滚带爬地出了会议室。
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,看着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是我的私人助理发来的消息。
“裴总,查到了。地下网络有个传说,代号‘Echo’,回声。据说没有他解不开的锁。”
“我要他。”我回了三个字。
“有点麻烦……没人知道他是谁,在哪。只有一个线索,他最后一次接活,是为了凑一笔手术费,收款账户的开户行,在城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。”
半小时后,我的劳斯莱斯停在了医院门口。
助理递给我一份资料。
“裴总,锁定了三十七个符合条件的人。但是……”
“说。”
“收款账户的户主,叫周兰,肾衰竭晚期,正在住院。她的儿子,江驰,城南大学计算机系大三学生,贫困生,正在为医药费发愁。”
资料上附着一张照片。
一个很干净的男孩,眉眼低垂着,显得有些疏离。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恤。
和我身边那些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的男人,完全不是一个物种。
“他在哪?”
“在学校后面的‘堕落街’,一家叫‘重启’的网吧做夜班网管。”
“堕落街”,名字起得很贴切。
空气里混着烧烤的油烟味和廉价啤酒的酸味。
我穿着高跟鞋,走在黏腻的地面上,感觉自己像闯进贫民窟的白天鹅。
“重启网吧”的招牌,有一个灯管坏了,闪闪烁烁,有点凄凉。
推开门,一股浓烈的泡面味和二手烟味扑面而来。
我皱了皱眉。
吧台后面,坐着一个男孩。
就是照片上那个。
他正低着头,专注地用一把小刷子清理键盘的缝隙,动作很轻,很有耐心。
“江驰?”
他抬起头,看到我,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愕,然后迅速恢复了平静。
像一潭深水,不起波澜。
“有事?”他的声音也和他的人一样,冷冷清清的。
我把一份合同拍在吧台上。
“签了它。”
他扫了一眼标题——《长期技术顾问聘用合同》。
然后,他笑了。
那笑容有点嘲讽。
“小姐,你走错地方了。我只是个网管。”
“别装了,Echo。”
我看到他的手指,瞬间停顿了一下。
就一下。
但他还是摇了摇头,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“你妈,周兰,肾衰竭晚期,在等***。找到了,但是手术费和后期费用,加起来要两百万。”
我靠在吧台上,身体微微前倾,直视着他的眼睛。
“我给你五百万。签了这份合同,钱马上到账。你妈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疗,住最好的病房。”
他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呼吸都重了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,眼睛里有愤怒,有挣扎,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。
“你调查我?”
“我需要你。”我语气不容置疑,“我的公司,需要你。现在,立刻,马上。”
他沉默了。
网吧里只有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和游戏角色的嘶吼声。
过了很久,他才开口,声音沙哑。
“如果我不签呢?”
我笑了。
“江驰,你是个聪明人。你应该知道,我既然能找到你,能查到你妈。我也就能让那家医院,再也‘找不到’合适的***。”
“你!”他猛地站起来,胸口剧烈地起伏。
这是威胁。
赤裸裸的,不加掩饰的威胁。
他看着我,眼神像是要喷出火。
但最终,那火焰还是熄灭了。
他坐了回去,拿起那份合同,翻到最后一页,抓起笔,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字迹潦草,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。
“好了。”他把合同推给我,语气冰冷,“现在,我是你的狗了。裴总。”
“很好。”我收起合同,很满意。
“狗就要有狗的样子。”我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,放在吧台上,“去洗个澡,换身衣服。你身上这股味,我闻着恶心。半小时后,楼下车里等我。”
我转身离开,没有再看他一眼。
我知道,他会跟上来。
因为我牵着他的链子。
而我养的狗,只会咬我指定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