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归来,我站在命运的分岔口,望着眼前这个被众人嫌弃的棺材子,心中五味杂陈。
上一世,我被爱情蒙蔽双眼,错信他人,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。这一世,
我发誓要改写命运,而这个被视为不祥的男人,竟成了我复仇路上的关键。初见他时,
他正被一群顽童扔着石子,衣衫褴褛,眼神里满是倔强与不甘。我走上前,驱散了那些孩子,
他警惕地看着我,似是防备着我下一秒也会对他恶语相向。我轻声说:“以后,我护着你。
”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,随即又恢复了冷漠。为了嫁给他,我不顾家人的反对,
甚至与家族断绝了关系。婚礼上,冷冷清清,没有祝福,只有旁人的指指点点和嘲讽。
他看着我,问道:“为什么是我?你明知道我被所有人厌恶。”我看着他的眼睛,
认真地说:“因为我知道,你值得。”他别过头,我却看到他微微颤抖的手。
我攥着红绸子的手沁出冷汗,拜堂时,满院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针,扎得人脊背发僵。
他站在我身侧,玄色粗布褂子洗得发白,指节因为常年握凿刀而布满厚茧,
拜天地时弯腰的弧度都带着股小心翼翼的僵硬。"棺材子娶媳妇,怕是要克**哟。
"人群里的窃窃私语像蛇信子,我猛地转头,正撞见他垂着眼帘,喉结滚了滚,
将那句未出口的"要不你走吧"咽了回去。新婚夜的油灯昏黄,
他蹲在门槛上磨那把用了十年的凿刀,刀锋划过木头的沙沙声里,
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:"沈砚,上一世你埋我的时候,是不是也这么磨的刀?
"他手里的动作戛然而止,凿刀"当啷"掉在地上。月光从窗棂漏进来,
照见他耳后泛起的红,还有攥得发白的指骨。我知道他记不得了,上一世他守着我的孤坟,
在坟前刻了三百六十五个木牌,每个上面都刻着我的名字,最后冻毙在大雪里时,
怀里还揣着块没刻完的木头。三日后回门,我哥举着扁担堵在门口,
唾沫星子喷在沈砚脸上:"你个丧门星,也配进我家门?"沈砚没躲,
只是默默将我往身后拉了拉,脊梁挺得笔直。我突然想起前世他也是这样护着我,
被乱棍打得头破血流,还死死把我护在柴房里。"哥,"我抓住他的手腕,
指甲几乎嵌进他肉里,"当年我坠井,是他跳下去捞的我;你欠赌债被打断腿,
是他连夜雕了套八仙过海木刻,卖了钱给你治伤。"我从怀里掏出块磨得光滑的木牌,
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"安"字,"这是他当年刻的,你扔了三次,他捡了三次。
"沈砚的手突然抖了一下,指尖碰到我手背的疤——那是前世为了护他,被恶犬咬伤的疤。
他猛地缩回手,转身往巷口走,我追上去时,看见他用袖子擦了擦眼角,
动作快得像在掩饰什么。那晚他发高烧,梦里喃喃喊着"阿宁别跳"。我坐在床边给他擦汗,
摸到他后颈那道月牙形的疤,是当年为了救我,被山匪砍的。他忽然攥住我的手,
滚烫的掌心贴着我的,哑声说:"别离开我。"我想起前世他临死前,
也是这样攥着那块刻了一半的木牌,雪落在他睫毛上,像给眼睛盖了层白纱。
这一世我轻轻回握他的手,将脸埋进他汗湿的颈窝:"沈砚,我回来了,再也不走了。
"窗外的月光正好,照见他枕头下露出的半截木牌,上面新刻了个"宁"字,
笔画深得几乎要将木头刻穿。深秋的雨裹着寒意,敲得窗棂咚咚响。
我正给沈砚缝补磨破的袖口,院门外突然传来马蹄声,惊得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散。
是顾晏之。他穿着锦缎长袍,撑着描金伞站在院门口,身后跟着四个精壮的家丁,
像一堵压人的墙。上一世,就是这个男人用我全家的性命逼我嫁他,最后却在我失势时,
亲手将我推入枯井。“阿宁,跟我走。”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施舍般的温柔,
目光扫过沈砚时,淬着冰,“这种腌臜地方,怎配让你住?”沈砚正劈柴的动作停了,
斧头稳稳嵌在木墩里。他没回头,只是将我往身后拉了拉,宽厚的脊背挡在我身前,
像座沉默的山。我攥着他粗布衣衫的边角,指尖触到他后颈那道月牙疤——上一世,
顾晏之派人放火烧房,是沈砚背着我从火里冲出来,被掉落的横梁砸出的伤。“顾大人请回。
”我的声音比雨丝还冷,“我已是沈砚的妻。”顾晏之笑了,
笑声里带着残忍的笃定:“你以为躲得过?当年你爹欠我的债,总要有人还。
”他朝家丁使个眼色,“把人带回来。”家丁刚要上前,沈砚突然转身,
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凿刀。那是他刻棺材用的家伙,刀锋被磨得雪亮,
此刻正稳稳指着顾晏之:“她是我的人。”他的声音不高,每个字却像钉进泥里的桩,
“要动她,先踏过我的尸体。”顾晏之的脸色沉下来:“一个棺材子,也配跟我谈条件?
”他挥挥手,“打断他的腿,拖去喂狗!”家丁扑上来时,沈砚将我往柴房推:“锁好门,
别出来。”他自己却迎着拳头冲上去,凿刀舞得虎虎生风。他没学过武艺,
却比谁都懂得怎么护着要害,每一拳都硬生生受着,手里的凿刀却始终对着靠近我的人。
我在柴房里听得心胆俱裂,透过门缝看见他被一脚踹倒,嘴角淌着血,
却死死抱住一个家丁的腿,不让他靠近柴房。顾晏之的靴子踩在他背上,碾了碾:“沈砚,
你以为她真心跟你?她不过是走投无路——”“不是的!”我撞开柴房门冲出去,
手里攥着那把他给我削的桃木匕首,“顾晏之,你当年用假账逼死我爹,买通山贼掳走我哥,
以为我都忘了吗?”我将怀里的账本扔在他脚下,那是沈砚连夜潜入顾府书房找到的证据,
上面记着他放贷逼死十七条人命的明细,“这些,够你掉三次脑袋了!
”顾晏之的脸瞬间煞白。沈砚趁机从地上爬起来,一把将我拽到身后,
尽管他半边脸肿得老高,眼神却亮得惊人。他捡起地上的账本,
声音嘶哑却清晰:“明日我就把这个交给巡抚大人。”顾晏之盯着我们交握的手,
眼里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,却终究没再上前。马蹄声远去时,沈砚突然晃了晃,
我慌忙扶住他,才发现他肋骨处一片淤青,手背上还留着被刀划破的血痕。“疼吗?
”我给他上药时,眼泪止不住地掉。他却笑了,用没受伤的手笨拙地擦我脸颊:“不疼。
”他低头看着我,眼里的光比檐角的灯笼还暖,“阿宁护着我的时候,比药还管用。
”夜里他发起低烧,却总在半梦半醒间攥紧我的手。我摸着他掌心的厚茧,
想起上一世他为了给我报仇,伪装成木匠潜入顾府,最后被活活打死在乱葬岗。这一世,
我终于能和他并肩站着,挡开那些明枪暗箭。窗外的雨停了,月亮从云里钻出来。
沈砚的呼吸渐渐平稳,我低头在他手背上印下一个吻,轻声说:“沈砚,以后换我护着你。
”他似乎醒了,睫毛颤了颤,反手将我的手按在他心口,那里跳得又稳又沉,像在说:好。
开春那日,巡抚大人亲自带着仪仗进了村,红漆轿子停在我们那间矮屋前时,
全村人都挤在篱笆外探头探脑。沈砚正蹲在门槛上给我削木簪,听见动静手一抖,
刻刀在木头上划错了道,他慌忙用指腹去蹭那道疤,像做错事的孩子。我按住他的手,
看见他耳尖泛着熟悉的红——这是他紧张时的模样,就像当年我第一次说要嫁他时那样。
巡抚掀帘出来,竟对着沈砚拱手行了个大礼:"末将参见小将军!
"沈砚手里的木簪"啪"地掉在地上。他猛地抬头,眼里的错愕像被惊飞的鸟,嘴唇动了动,
却发不出声音。我这才看清,他后颈那道月牙疤旁,竟有块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刺青,
是朵被箭贯穿的玉兰花——那是先皇亲赐给镇北军的徽记。"当年您坠崖失忆,
老将军寻了您五年,临终前还攥着您的襁褓布..."巡抚的声音哽咽起来,
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锦囊,"这是您的信物。"锦囊里滚出半块玉佩,另一半,
正躺在我妆匣最底层。那是去年沈砚翻修老屋时,从房梁缝里找到的,
他当时只笑着说"许是前屋主落下的",却偷偷用红绳串了给我戴了整夜。
沈砚的指尖抚过玉佩断裂处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他忽然转身看我,眼里翻涌着惊涛骇浪,
有茫然,有无措,还有一丝怕我离开的惶恐。就像新婚夜他问我"为什么是我"时,
那双藏着星光的眼睛。"阿宁..."他的声音哑得厉害,喉结滚了滚,
"我...""不管你是谁,"我捡起地上的木簪,那上面刻着朵歪歪扭扭的迎春花,
是我前日随口说喜欢的,"你都是我的沈砚。"他猛地攥住我的手腕,
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,眼眶却红了。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掉泪,不是被村民唾骂时,
不是被顾晏之的人打得吐血时,而是在认清自己身份的这一刻。滚烫的泪珠砸在我手背上,
像烧红的烙铁。村里人早看呆了,二柱子娘突然"哎哟"一声:"难怪沈小子一身力气,
原来是将军坯子!"先前总骂他晦气的张婆婆,
已经摸着围裙往我家灶台凑:"小将军还没吃早饭吧?我蒸了红糖馒头!"沈砚却没理这些,